劉 征

最近買了一些書。周六的晚上,我騎著校內(nèi)租賃來的電動車,跑去存儲點把這些書都領(lǐng)了回來。那時約莫晚飯時間,夜色正朦朧,小電車在空曠的山路上疾馳,轉(zhuǎn)眼就到了辦公室樓下。那一箱書就被我放在腳踏板的位置,一路上,我的腳因為沒有地方只能搭在兩邊的空隙,幾乎是整個懸在空中。心情卻甚好。一想到馬上要拆書了,那感覺與在網(wǎng)上買書的時候又不一樣。前一次只是關(guān)注什麼書值得買,怎麼去湊那個打折的規(guī)則。反而有些急躁,機械得很,像是要完成什麼任務(wù)似的。等這些書真的來了,這會兒整備我搬去辦公室,然後又被我擺在桌子上,我才忽然意識到它們原來個個薄厚不一,裝幀設(shè)計差別也很大。一本本拿在手上,拆開塑封,婆娑一番,再細細地端詳一番。這些書就都刻在腦子裏了。

一邊拆,看到一個誰的名字,我會忽然想到,曾經(jīng)和某一位朋友聊起過他,我就把這位作者的書隨手拍了發(fā)給對方。過一會兒,對方就發(fā)來幾個表情,那表情甚簡單,可是我猜他會立刻想起先前我們關(guān)於這位作者的討論,於是表情也成了會心的。所謂話不在多,觸動心弦的最重要。而關(guān)於買書,也不需要說很多。我拍一張照片,他回一個表情,就足夠了。好像什麼都沒有發(fā)生,又好像發(fā)生了很多事。因為我們背後,這位作者正在滔滔不絕。而他的背後,又有我二人對這些書的喜好與了解。所以,語言在這裏倒成了多餘的。當然,也可以就這些書說一說,就是找三五志同道合的好朋友,開一個讀書會,大家聊個盡興。兩三個小時有時候都顯得不夠。且,圍繞著書的聊天,總能夠令氛圍達到一種高潮。

我就這樣一邊拆書,一邊胡思亂想。等到末了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我竟為它們分了類。放在左邊一堆的是《技術(shù)封建主義》《不可能的存在之真 拉康哲學映像》《被仰望與被遺忘的》《忠實於事件本身》《後現(xiàn)代性下的生命與多重事件》《與德勒茲探討電影理論》《薩特傳》,還有最近幾年大熱的韓炳哲全套;放在右邊一堆的是小川糸的《山茶文具店》《洋食小川》《永恒的庭院》;吉本芭娜娜的《莎樂美漢堡店》《身體全知道》《花床午歇》;李娟的《我的阿勒泰》。然後,就好像左和右成了我的兩種理想,一種是依靠理性推論獲得一套邏輯,並剛好這邏輯又與各位神交已久之大師有所交集。另一種卻是任性而感性的,憑著自己的感覺看一些漫無目的的文字,就好像這些文字都飄盪著,介於存在與非存在之間,淡淡的。

這時候最好有些音樂就好了,於是我真的放了一首音樂,叫做夏?戀人,是上世紀八十年代長淵剛演唱的,節(jié)奏感很強,對比外面的深秋,這音樂十分歡快。我不知道它怎麼就竄到了我的播放清單,但是很應(yīng)景,我就把它循環(huán)播放了。一遍又一遍,整個辦公室都快樂起來。